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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地摊经济”如火如荼,400万的环卫工谁来关怀?

2020-06-12 黑门 


2020夏天,最火的什么?“地摊经济”!久违的烟火气似乎又回来了!只是,希望这烟火气的背后不会让另一群人负重……


这些天,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,处处流传着“地摊经济”的美名。 社会各界大赞“人间烟火气,最扶凡人心”,很多人亦大肆哄嚷着: “错过了二月的口罩、三月的体温枪、四月的熔喷布、五月的头盔,我们不能再错过六月的摆地摊了!” 许多“90后女生摆地摊日赚4000买奥迪、小伙下班后摆地摊日赚千元”的文章,最近也是层出不穷。



甚至身边有些胆子大的,已经响应号召摆起了地摊,支起了烧烤架子,还念叨着要不要去批发市场,淘一些日用品…… 夏季的夜市开了,地摊火了,久违的烟火气似乎又回来了!



可是没过几天,就陆续爆出新闻:


“有人强占摊位,在街道上喷漆;
有的江边绿道因为“地摊经济”,化身成了垃圾场;
有的人行道和公交车道被占,场面一片狼藉……”



“地摊经济”一管就死,一放就乱。 


乱象的背后,让一个原本就忍受着“脏、乱、差”的群体更是难上加难——中国近400万环卫工人。



01

晚上弘扬地摊文化  白天就是垃圾场!


“地摊经济、小店经济是就业岗位的重要来源,是人间的烟火……” 从总理的这句对地摊经济的肯定起始,再到今年全国文明城市测评指标中规定: 不将占道经营、马路市场、流动商贩列为文明城市测评考核内容。 



可以说,一夜之间,“地摊经济”就火遍了社交媒体。 以前小贩见了城管,就像老鼠见了猫四处逃窜。


谁能想到,世道说变就变——城管大队居然开始发展地摊了,甚至还主动打电话邀约小商小贩?



 客观来说,地摊经济对于促活经济、提供就业岗位、释放厂家库存压力、为城市增添烟火气等方面确实能起到一些作用。 可是在目前相关的法律法规、治安管理都未完善配套的前提下,让地摊经济一哄而上,真的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吗? 



那些付着租金、交着税的街边商铺怎么办?地摊食品有问题、商品假冒伪劣怎么办?地摊油烟噪声扰民怎么办?垃圾遍地、污染环境怎么办? 而这样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,大伙儿摆地摊的热情可不是开玩笑的。 前两天,我在上班的路上途径一个集市。


这么说吧,现场小商小贩可比逛街的人还多…… 差不多是这个场面



地摊把街道堵得密密麻麻,地上全是散落的垃圾……虽然有城管和交警在疏导,可还是乱得一锅粥,谁也不听谁的。 除了亲身经历之外,这几天,全国各地的网友,都在抱怨当地地摊经济背后的乱象: “曾经的网红路,经过地摊经济一夜之后就变成了这样……”



“晚上弘扬地摊文化,白天就是垃圾场。城市清洁工的工作夜里不是更重吗? 这些资料包装纸、塑料袋、塑料碗都是不可降解的,疫情期间空气好不容易好转了,难道要为了推行地摊经济一朝回到解放前?” 



“咱的地摊经济还能不能搞了?难道你走两步、把你制造的垃圾放垃圾桶里,就这么难吗?” 


6月2日,大连夜市,一张遍地都是摊主扔下的废弃原材料、顾客丢下的竹签和塑料袋子的照片,还被多家媒体报道。 照片中,只见几个看上去年纪不小的环卫工,正戴着口罩,穿着厚厚的工作服,喘着“哼哧哼哧”的粗气,拿着扫帚费力地清扫着地上杂乱的垃圾。 就连垃圾车上写着的“文明你我同行”,此时也看起来显得格外扎人。 


大连夜市过后


要说这已经够过分的了吧?没想到有人又在“摆摊”上秀了下限。 根据长春一位网友爆料,深夜街上摆过地摊的地方不仅垃圾满地,有部分人甚至为了占“摊位”,不惜在街道上喷漆写字“有人占”…… 



最后是谁要清理掉那些字?是那些喷漆写字的人吗? 大概率不会是……最后要跪在地上才能把字迹清理干净的,还不是那些凌晨就得起来工作的环卫工人?!


02

西安环卫每平米  不超过5g灰尘!


环卫工人这一群体,常常是各类公益广告的主角: 风餐露宿,早出晚归,收入不高,被人轻视,交通事故率高…… 



那他们都是怎样一群人? 由于环卫工人这个工作门槛低,拿着扫帚就能干。 再加上愿意干这份工作的,大都是进城务工的农民或是年纪偏大的老人。 


所以在这一群体里,70岁以上不稀少,50、60岁很常见,40多岁算是“年轻人”。 这是什么概念呢? 也就是说,很多到了退休的年纪,本该在家享福的爷爷奶奶,为了混口饭吃,不得不抢着干这份工作。 常常没有规律的喝水、避暑、吃饭的地儿;忍受着苦、脏、累、危险的工作环境;甚至给他发两千块一个月,他省吃俭用还能寄一千二三回家去…… 



但让人感到气愤的是,就是这样一个群体,不知道是不是由于“挑软柿子捏”的心理,近几年来,他们是被换着法子折腾。 在刚过去的5月,西安针对环卫工人出了一条规定: 环卫每平米,不超过5g灰尘! 



5g不过一勺盐的重量,马路上有一勺灰,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嘛?


但上面一个拍脑袋的决定,却害苦了基层的环卫工人。5克灰尘,20块,抓到一次罚一次,几乎每个人都被罚过…… 



人家本就是赚的辛苦钱,“每个人都会被罚”,这不是变相的压榨吗? 在折腾环卫工人的这条路上,深圳、南京也不堪落后。2019年,两地要求环卫工人戴上一块“加油手表”。 



这块手表除了GPS定位功能之外,它还设计了一项“暖心服务”: 只要环卫工人在原地休息超过20分钟,它就会发出“加油”声,提示环卫工人走动起来,继续工作。


而一旦超时停留或脱离工作区域,手表就会发出数据,再由公司进行处罚。 在中国,连性侵的罪犯都不必带GPS,这种“周扒皮式”的监管方式,确定有带着“尊重”,对待那些个辛勤工作的环卫工人吗? 


如果说这些事例,于我们还相对陌生的话,那你还记得去年,轰轰烈烈开始的“垃圾分类”行动吗? 当时什么“干垃圾、湿垃圾、有害垃圾、不按规定分类者罚款”……那是整得好不热闹,不过现在,你们那还有好好垃圾分类吗? 



在看到“地摊经济”,导致垃圾遍地,脏、乱、差重现江湖后,就看到一位网友就发出了这样的质问: “火了‘地摊经济’,摆摊后的垃圾成堆,凉了垃圾分类?”

地摊垃圾遍地,谁去扫?各式生活垃圾混在一起,谁去分? 种种压力,最终都还是转移到了后端的环卫工人身上……



03

俯下身来学会尊重这些“不被待见”的群体


这么折腾环卫工人,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工作量少,经常偷懒? 


我特别去网上查了,然后看到一个环卫工人写下了这样一段话: 每天凌晨3点半起床工作,工作10小时以上;负责清扫7000平米,收集1000多户的垃圾;全月不休一天假,工资1200元左右。



这工作量与相匹配的工资,“连996”都得闻风丧胆啊。 而南方周末也在调查中发现: 一名环卫工人清扫完400米长的道路,竟然弯腰了2548次…… 


或许有人会说那段话是2013年的时候,7年过去了,待遇啥的总得提高一些吧? 嗯……是有稍微好一些,但是涨幅相当有限。 从2019年的一个数据来看, “北上广深”四大一线城市中,除上海外,其他城市环卫工人的月收入都在3000元左右。 


在这些房租都动辄两三千的大城市,这样的收入,也就意味着只能住最差的房子,满足最基本的生活罢了。 去年,就有一个新闻爆出说: 由于工资低、租房难,仅杭州就有705名环卫工人,不得不挤在公厕狭小的管理间内! 


一线的环卫工人待遇都如此,二三线城市就更不必说了,加上加班费、高温补贴费等补助,最后到手月工资大多也不会超过2000元。 工资囊中羞涩,尊严更是无从谈起,作为城市的清道夫,环卫工人被殴打、辱骂的新闻近来来就没断过:


2014年10月,武汉一位环卫工人,因制止宝马车主车窗抛物,被后者连扇两耳光。在她报案后,获得了1000元的“委屈奖”; 



2018年,河南一位66岁环卫工人因制止孩子随意大小便,而被孩子父母殴打、吐口水; 



 2019年,南昌环卫工人因劝阻贴小广告而被恶语相向,甚至惨遭殴打;



这让我想起了《但以理书》,巴比伦王在挑选“奴仆”时候的一些要求: “就是年少没有残疾、相貌俊美、通达各样学问、知识聪明具备,足能侍立在王宫里的,要教他们迦勒底的文字言语。” 但以理书1:4

这是巴比伦,这个“世俗世界”的价值标准。


而如今,我们的世界,同样也在要求着所有寄居者,“没有残疾、相貌俊美、通达各样学问、知识聪明具备……”好为它效力。 环卫工人为什么不被尊重、不被重视、被折腾、 被辱骂和殴打?


不就是因为他们贫困、高龄、文化程度低、甚至还身患残疾吗?



寄居在这个世界里,人们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这种“世俗价值观”的影响。


所以哪怕是我们在街头肆意丢弃垃圾,同样是在不知不觉中,表达了这种价值体系下对于环卫工人的傲慢和偏见。 地摊经济,本身可以是一件好事,但就像每个硬币都会有正反面……


如何规范地摊经济的正规运行?摆地摊后的遍地垃圾如何处理?是不是要给增加了工作量的环卫工人涨工资?
不处理这些问题,单单让环卫工人为地摊经济的乱象买单,没有这样的道理…… 近些年来,看到很多城市都在争“文明城市”。 整洁干净的街道、协调有序的交通……这些或许都是“文明城市”的标准。 但是只有俯下身来,学会尊重这些“不被待见”的群体,这个城市才可能会有真正的文明。


— 完 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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